山 栀 _

我的一腔热血,都给了你. . .

【花羊】绿竹猗猗(中)(未完)

雾外江山:

入夜后的枯竹林静谧无声,似乎连恼人的夏虫都对此地退避三舍。竹林中有一间半塌的茅屋,院子里还有染了露水和尘土的草药,一片狼藉。


郑三嫂手里提了个篮子,篮子里是些纸钱香烛,踩着枯叶走在这竹林中,那人面小猪还跌跌撞撞得跟在她身后,甩不脱。


待走到茅屋前,她取了火折子,点燃了香烛,那烛光乱颤,显出一种青色的光来。郑三嫂吓得不轻,又哆嗦着从篮子里面取出一叠纸钱,就着烛火点着了。


一阵林风袭来,那烛光不复明亮,地上的纸钱被卷到空中打着转。郑三嫂扑通一声跪下,双手抓着人面小猪摆到面前,对着茅屋连连告饶:“冤有头债有主,是周屠夫害您啊,萧先生您可千万别来找我!”


四下都安静。郑三嫂胆战心惊抬头,面前那院子却不复破败,仿佛还原成了几个月前的样子……


这一片竹林淋了一场场如酥春雨,愈发长势喜人,竹叶青翠欲滴,更有小小的笋尖冒出头来。


这一晚难得云开月来,萧斐打定主意若是明日天气晴好,便要把家中的药材取出来晾晒。只是此时嘛,良辰美景,奈何一人独赏。叹息一声,从屋内取出纸笔,将纸仔细铺开在院内的石桌上,信笔挥毫,一气呵成。


也不知写了什么画了什么,自己端详了会儿,了然一笑,竟然换了一支笔,染了朱砂,在纸上添了几笔。末了又从袖中掏出一方小印,呵气之后印在了画上,笑逐颜开。


场景一变,却是萧斐趁着月光回家的样子,背着药篓腰间别着一支篪,手里珍而重之得拿着一方木盒。身后还跟着蹦蹦跳跳的李篪那个小尾巴。


“先生先生,你教我吹笛子嘛!”七八岁的小孩最是粘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萧斐由得他跟了一路,也懒得纠正这是篪的小错误,一进院子就迫不及待放下药篓,打开木盒,从里面小心翼翼取出一支白玉笔杆,还附带一张小纸条。萧斐展开一看,忍俊不禁,李篪很是好奇,凑过去看,还一字一句念了出来:“昆仑寻得白玉,琢为笔杆以赠吾友。附言:失手刻花了不要介意。”


萧斐仔细看着手中白玉笔杆,上面雕着几枝竹,却是刻花了几处,不过那四个篆体小字“有匪君子”倒是精致漂亮。想象友人刻这几个字时候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禁朗生大笑,心情甚好得解下腰间的篪塞到李篪手中,“拿去拿去,今日心情好,这便送与你做个礼物,改日再教。”


李篪一楞,回过神来赶忙跪下磕了三个头,把篪直接藏到了衣服里,像是怕萧斐反悔似的一边喊着“谢谢先生”,一边一骨碌爬起来,跑了……


萧斐哈哈一笑,也不去在意,竟然对着这支笔杆亲了一口。


再一日,是萧斐蹲在院内一角,手中拿了个铲子挖坑,身边还摆了几坛封好的竹叶青。恰是他前几日取了汾酒,佐以竹叶、砂仁、紫檀、当归、陈皮等新酿的。


万花弟子总是习惯披发,衣裳也是黑色为主宽袍大袖,安静站着自然如同画中人一般,只是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总是不太方便。萧斐将层层叠叠的袖子挽起来,长发却用着一根浅蓝色的发带随意一束,那发带上绣着精巧的云纹,有些旧了却干净得很。


将那几坛酒埋好后,萧斐去井边打了水洗了手擦干,方才取下那和衣裳并不搭的发带,在手中仔细摩挲。忽而会心一笑,从屋内取出信纸和白玉笔,认真写起信来。


忽然村里的王二也不敲门,直接推开院子闯了进来,咋咋呼呼,“萧先生,可不好啦!郑木匠断了腿,您快去看看吧!”


萧斐原本最烦别人无端打扰,一听是有人断了腿,也顾不得训诫王二无礼,只匆忙将纸笔一收,拿了药箱就赶去救人。


这枯竹林中的雾气却更加浓厚,郑三嫂打了个寒颤,定睛一看,眼前只有这破败的院子,香烛烧了大半截,那人面小猪早就从自己手中挣脱,正在哼哧哼哧拱着烧成了一堆灰的纸钱。郑三嫂定了定神,也不敢再多做停留,吹熄蜡烛,正要收拾东西离去。


四下无人时,最惧人声。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魂兮归来,春泥护花兮,花叶做春泥。”这声音似嗔似怨,还带了点缠绵的意思。


随着声音,一黑一白两道人影从那茅屋中闪了出来,一步一步往院门口走去,轻巧不似活人,却在郑三嫂面前十步左右停住。


郑三嫂身上一层白毛汗,只跪着不敢抬头,突然又发疯一般把头磕在泥地上,也不管乱了头发花了妆,说话语无伦次颠三倒四:“无常老爷,民妇无意冲撞老爷们!不是民妇杀的!老爷们开恩!民妇不敢了下次不敢了!”


那厢却半晌没有回应,只听得一人轻笑:“有趣有趣,竟将我等错当成黑白无常,阿斐啊,早知我该再给你我各做一定高帽,让你题字‘一见生财’‘天下太平’才好。”


这副声音甚是耳熟,郑三嫂撞着胆子抬头一看,白衣的那位果然是傅长醉傅道长。郑三嫂提心吊胆一晚上此时终于见了个活人,正要长吁一口气,却发现傅长醉旁边这黑影却真真不是人。


是个和真人一般大小的纸人,全靠傅长醉一手搂着才能站立。郑三嫂真是怒从心头起,正要骂一骂这小白脸道士做什么装神弄鬼三更半夜吓唬人呢。


那黑黢黢的纸人竟然晃了晃脑袋,咧了咧惨白脸上血红的嘴唇,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开口道:“长醉莫要胡闹。”


这声音她听过,她认得的,是萧斐。


郑三嫂只得又跪下了:“萧老爷!傅老爷!不不不!萧先生!傅仙长!民妇错了,饶了我,饶了我!!!”


傅长醉不置可否,搂着怀里的纸人走到院内石桌旁,将纸人靠着石桌站着,自己用拂尘扫了扫石凳上的灰,然后坐了上去。


纸人转过头,表情寥寥的脸上一双被画的格外大的眼睛盯住了傅长醉,其实挺吓人的。只是傅长醉毫不在意,甚至对着纸人调笑了一句:“阿斐不要这么含情脉脉看我,今天我可是给你只做了一条腿,不会再长短不一样了。”


萧斐做人的时候就一向拿傅长醉毫无办法,何况现在成了鬼,还得仰仗傅长醉夜夜招魂,做纸人给他魂魄容身,自然只有任傅长醉捏圆搓扁的份。为了不让傅长醉将这般不着调的言语继续下去,萧斐只能幽幽叹息一声,移开目光。


这边傅道长和纸人萧斐聊得开怀,那边郑三嫂还稳稳跪在地上抖得和糠筛一般。那人面小猪虽没了心智,却也隐隐约约记得纸人和这道人,也吓得用鼻子使劲拱着地上泥土,只恨不得把脑袋整个埋进地里去才好。


郑三嫂素来是个没脸没皮的,要不也不会早早和周屠夫滚到一处去。山间乡下小村子,也没几个见过世面的,这郑三嫂仗着自己几分姿色自然是嫌弃自家当家的郑木匠又丑又是个榆木脑袋,她也曾内心肖想过萧斐这般男儿,只是几次三番的勾引对方却总是无动于衷,惹得她恼羞成怒。


“方才贫道在此处重现阿斐昔日情景时候,也是便宜了郑三嫂窥看了我家阿斐的美貌。三嫂子也曾对阿斐有过念想,怎的让你见到阿斐你却吓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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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睡觉了,不想写了,明天要上课啦,所以不会更新特别快,但是下周肯定写完_(:з」∠)_


另外为了确保上中下完结,今天的一部分更新塞到了上里面,要是觉得断片了,可以翻阅前篇去看


剧透一下这章主要撸嫂子,嫂子撸死了,中就结束,所以中还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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