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 栀 _

我的一腔热血,都给了你. . .

[花羊]多情谱(15)

蜂蜜柠檬毛尖:

第十五回:文人相倾




秋寻耳力过人,符伯青与陶子瑞在外间交谈的动静自然都听得一清二楚,待纯阳将长歌引进屋里坐时,就见万花已经将自己的仪容整理得一丝不苟,墨色的层叠衣衫穿得齐整,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桌案边闭目养神,倒像是早知长歌会来拜访,一副等候多时的模样。


符伯青同陶子瑞皆是一愣。


“……陶先生请坐。”纯阳率先反应了过来,连忙笑着请长歌入座。


“多谢道长。”陶子瑞亦是温和地笑着点了点头,落座后分外客气地又向符伯青拱了拱手。


符伯青还礼后意有所指地看向秋寻,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纯阳晓得陶子瑞作为新来龙门镇的浩气指挥,又与主事的司徒仲明略有不和,许多事情只怕是十分难做,想他此番借机来找秋寻,也有缓和彼此关系之意。符伯青同司徒仲明是过命的交情,若龙门浩气内部真的到了要分门别派的那一步,他自然会毫不犹豫地站到苍云一边,但纯阳天性温柔,念着大家既是同袍,自当以和为贵,此时见到长歌本人,更觉得他年纪轻轻,远道孤身而来,实为不易,不由得心生同情。


不过符伯青素来是不在意指挥使之间这些勾心斗角的小把戏的,虽说同情,却也只是同长歌笑着寒暄了两句,便找借口离开了。


待纯阳离去,陶子瑞这才将目光落在与自己相对而坐、一直沉默不语的万花弟子身上,露出一个真挚的笑来,温声道:“晚生听说秋先生今日身体不适,左右无事,便想着来看看先生,不知可是打扰到先生了?”


万花微微挑了挑眉,那双古井无波地漆黑凤眸一瞬不瞬地看着长歌,明晃晃地写着不满。


陶子瑞见状,反而笑得愈发灿烂了,自顾自曲解了万花的意思,一脸诚恳地道:“没打扰到先生就好。先生身体可好些了?”


秋寻大约也没料到长歌瞧着明明是个儒雅书生的模样,身上竟然还很有几分流氓气息。他飞快地将长歌打量了一番,似是在判断眼前之人可是被他人冒充了,然后才开口,淡淡道:“着凉而已。”


“先生无事便好。”陶子瑞分外真诚地笑着道,一面从袖中取出一张平整地叠过两折的书纸,递到秋寻手边,一面自嘲道,“不瞒先生,晚生也曾习过医术,早间听闻先生偶感风寒,便自作主张撰了张驱寒的方子。也是关心则乱,班门弄斧,贻笑大方了。不过先生若是不介意,可否看看这张方子,指点晚生一二?”


秋寻有些诧异地微微蹙起眉头,从长歌手中接过那张药方,展开后只略扫了一眼,便不动声色地搁在了手边。


那薄薄一张生纸上,墨迹工整俊秀,用药谨慎得当,饶是秋寻这般挑剔的大夫,也找不出一点儿毛病。


却是张醉后醒酒的方子。


万花第一次认真地看向眼前这个年轻的长歌弟子。


陶子瑞面上仍是一派温和恭敬,他还年轻,轮廓柔和难掩稚气,此时微微垂着头,敛着目光,看上去更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然而上翘的嘴角却隐隐流露出一种凡事尽在掌握之中的玩味和自如来。


秋寻之前也曾听过长歌的名字。诚然长歌是借着家族师门的力量才能以这样轻的年纪爬到这般高的位置上来,但他绝非只是个受人庇佑的寄生虫。浩气盟内部并非铁板一块,近些年虽无大乱,各个帮会、各处据点之间也难免有些摩擦,陶子瑞便是调停过几个于浩气盟而言举足轻重的势力之间的矛盾后才崭露头角的。


他上头有人护着,年纪又轻,自然有人心生不满,觉得这些不过是嘴皮子功夫,也就不将长歌放在眼里,但秋寻知道想要在那些人中周旋游走,个中不易,不足为外人道也,自然不敢小觑长歌。想来上面将他遣来前线,也是怀着叫他攒些战功服众的心思,而他孤身前来,既是聪明人审时度势,不愿打破现有的平衡,以免节外生枝,又何尝不是对自己能力的自信?


“晚生也知自己来的突兀,司徒将军……心中若有芥蒂,也是自然。”似是知道万花在想些什么,陶子瑞忽然开口,声音仍是一贯的温和,语带笑意,却也难掩一丝忧虑,“只是先生明鉴,晚生一介读书人,说到上战场,这还是头一遭。术业有专攻,行兵布阵,司徒将军行伍出身,晚生有自知之明,不敢班门弄斧,来此也不过是长长见识,跟着学习一二罢了。”


秋寻垂眸不语,对他所言不置可否。


“只是……有些话晚生自知不便多说,可飞沙关大敌当前,既是同袍,自当同仇敌忾……”长歌犹豫了片刻,还是咬牙直言道,“晚生愚见,司徒将军……未免有些着急了。”


万花此时却是忽然抬眼看向了他。


秋寻与司徒仲明其实无甚私交,只是苍云旧时救过符伯青的性命,此事他一直铭记在心。两人这回来龙门荒漠,符伯青是为救好友眼前之急,秋寻则是来还苍云救命之恩的。纯阳能不问旁事,一心支持好友,可万花行事一向稳重保守,有时难免会对苍云偶尔的冒进之举略有微词,却碍于恋人和身份不便多言。长歌这句话,倒是与他多少有些不谋而合。


“叶枫是恶人谷大将,固守飞沙关已有六年之久,绝不是我们一时可以拿下的;龙门镇刚刚到手,立足不稳,如今这般激进,或反被他寻得破绽。龙门荒漠已深入恶人旧地,来之不易,若真有不测,救援不及,损失起止一个据点而已。”陶子瑞说着,不由得蹙起眉头来。


他言辞恳切,然而秋寻听着,却忽然晃了一下神:不知眼前这位浩气新进的指挥使若是知道了自己昨夜还同这位棘手的恶人大将坐在一张桌子上拼酒,可还会与自己心平气和地谈论这些事情?


万花忽觉此事着实荒唐可笑,竟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捏了捏眉心,一副头痛的模样。


“……秋先生?”长歌不解地小心唤了他一声。


秋寻放下手来,若无其事地道:“无事。”


陶子瑞不明所以地皱了皱眉,却还是没有多言,只是看着万花,一脸忧心地道:“这些话晚生不便说,但司徒将军倚重先生,还望先生能多劝几句,切莫因小失大啊。”


 


长歌离开时,符伯青正在院中晾晒自己方才洗净的衣衫,他正仔细地将每件衣衫的衣角袖口抻平,忽然听得身后有人喊了自己一声,连忙回头去看,就见陶子瑞背着一架琴、揣着双手,正笑盈盈地同自己道别:“打扰道长了,晚生就此别过。”


纯阳忙道“不敢”,又与长歌客气地闲聊了几句,一路把人送了出去。陶子瑞道了几次“留步”,符伯青也就不再坚持,停步目送他走远,看着他因年轻而略显单薄地背影,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


“伯青?”他尚未回过神来,忽地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纯阳先是一惊,跟着便被耳畔落下的一个轻轻的吻逗得展开了笑颜。


“在看什么?”秋寻从后面搂住恋人格外纤细的腰肢,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符伯青笑着摇了摇头,在万花怀中转了个身,抬手自然而然地搂住秋寻的脖子,亲昵地把头靠在恋人肩上,舒服地磨蹭了一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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